【双杰】四海潮生（一）-尽水

现代校园短篇暗恋
　　
1.
　　暗恋很久的感觉，就像是未拧紧的水龙头一直滴答滴，从心头积成了小流，聚成波涛的大河，再汇入波澜不起一望无际的大海。
　　而从一点点的滴答滴，到一望无际，感情就像是最狂阔的太平洋，气势澎湃，四海潮生。
　　
2.
　　这种悄悄的喜欢应该就是无论什么事情发生，眼里心里最先停留琢磨的只能是他的事吧。魏无羡想。
　　这种魔怔的感觉伴随了他一年多，高一刚入学的时候，他一眼注意到江澄，只觉得这个人长得真心好看，虽然脾气暴娇了点，可让他觉得这人是那么的让人想去交个朋友。
　　但没心没肺和心思敏感并不冲突。
　　在迈出和善交友的友谊之步之前，他总是在想，怎么也不能在江澄面前出丑。于是他一边和聂怀桑推搡笑闹，一边余光又瞥着第一排的江澄时刻注意。
　　
3.
　　聂怀桑何等心思聪敏的人，温宁都没察觉到魏无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聂怀桑却早就看透了魏无羡的心。
　　魏无羡下车的时候会四处张望，他走路的时候会让自己的衣服尽量的保持整洁帅气，他会严格控制自己的表情——在每一个穿紫色外套的人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
　　他踩着江澄接水的时间从楼梯口拐出来，和从接水间出来的江澄来一个偶遇，然后比肩进入教室。他会在抬头听课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擦过江澄的背影，会歪头看江澄在写什么作业自己便写什么作业。他会努力学习数学超过江澄的成绩，就是想在讨论一道题的时候，这个题到底应该用哪种方法。
　　这样的事太多太多了，聂怀桑都不愿意去注意。后来更甚的是，他和魏无羡做了一个月同桌，这厮能一天提江澄千儿八百遍，还将其标榜为他学习的楷模。
　　真是满嘴跑火车，魏无羡也不自己摸摸自己的良心，他魏无羡是那种有意成为埋头苦学好少年的人吗？
　　
4.
　　魏无羡是天赋异禀的人，是那种瞧一眼就知道这题该往什么方向想的天才，只可惜天才无心学习，只求玩乐。而江澄，是彻彻底底带着聪明苦学的人，他并非天才也没有一点就通的天赋，因此江澄始终都对魏无羡不服气。
　　所以在江澄眼里，日常的指点迷津就变成炫耀。
　　魏无羡深知这点，所以魏无羡不敢十分的热情接近江澄。
　　聂怀桑深知魏无羡深知这点，所以聂怀桑也不敢撮合魏无羡和江澄走进一点怕起了反效果。
　　
　　这可把怀桑气的又是发抖又是头疼，真是令人牙痒痒的一对儿！
　　
5.
　　幸好，高二分班以后，江澄和魏无羡作为班里唯二自带数学大佬光环的学霸进了清北班，携带着全班的骄傲以及聂怀桑对金子轩无时无刻的嘲讽。
　　“啧啧啧你还有啥不开心的，进了清北班多好，以后出去别人问几班的，那可不比一二班那俩重点傲气多了。”
　　“我就看不惯那金子轩，仗着在一班恨不得炫耀死自己，结果今年学校加了清北班，诶嘿——分班考试都没通过，笑死我了。”
　　大课间聂怀桑饿的胃疼，拽着魏无羡一边吐槽一边朝食堂和超市去，洋洋洒洒在路上说了一大堆。
　　魏无羡十分了解聂怀桑看不惯金子轩的脾气，他对金子轩也没什么好感——谁叫金子轩总和江澄刚，和江澄刚完还要和他刚……
　　江澄可忍他不能忍！
　　“对啊！我这几天遇着金子轩他都是一张臭脸，说实话啊看着还真有点爽。”魏无羡仗着身高便宜将手肘搭上聂怀桑的肩。
　　聂怀桑拍开魏无羡的爪子，嫌弃道：“那是不是和江澄分到一个班更爽啊？”
　　“知我者怀桑也！”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起笑的正欢，却听身后一声重咳，聂怀桑爽朗干净的标志性笑声戛然而止，两人步子一顿像是预料到什么一样。
　　魏无羡生硬转身。
　　正是江澄。
　　正是那个魏无羡心心念念了一年的人，杏目斜睨了一眼他二人，嘴角的笑压了压，轻哼了一声从魏无羡身侧快步走过。
　　徒留魏无羡与聂怀桑两人不知所措当场石化。
　　
6.
　　后来魏无羡把聂怀桑打了一顿。
　　
7.
　　学校的晚自习上到七点，江澄直到数学习题册都刷了一半了，才听到杂乱松散的脚步声逼近教室。
　　他立刻站起来。
　　秋冬的夜色撩人，半弯水月挂在天间，偶有乌云擦过，遮掉满船清晖，窗户半开，常有清风徐来，越静，越雅。
　　柔柔月色里正青葱少年站在窗前。
　　魏无羡一眼就看到了。
　　“江……江澄你还不回去啊？”魏无羡放下了揉着嘴角的手，拽了拽衣服跨进班里来，额角上青青紫紫的，江澄看一眼就知道他去打了一架。
　　少年轻哼讽道，“我回不回家关你什么事。”
　　话一出口少年便后悔了，他和魏无羡又不是很熟，他这么说实在是太欠揍了。
　　但魏无羡却实打实没放在心上，他几步走到后排座位上将拜托前桌整理好的作业一把塞入书包，弯起他的桃花眼盈盈瞧着江澄，“我正好有话跟你讲，一起走吗？”
　　“嗯。”江澄闷闷摁了一声，匆匆将桌上书本扫进书包，奔向靠在门口的魏无羡。
　　
8.
　　魏无羡搭过江澄的肩，两个人在柔和月色下从穿过树下的斑驳阴影，路过灯火辉煌热闹十分的食堂，一路上谁也没开口。
　　江澄一脸正气地目视前方，他不敢侧头打量魏无羡的侧脸，只是怕魏无羡一个回眸就令他沉溺那双在载着清晖月色的桃花眼里。这双眼睛真是好看极了。
　　“你……刚打完架回来？”
　　江澄向来不爱惹事，但总是能从班里女同学嘴里听闻魏无羡和聂怀桑今天是和一班的金子轩打架去了还是和七班的薛洋打架去了。
　　况且今天又打的一身伤痕。
　　魏无羡摸摸嘴角，眯眼笑道，“昂，和薛洋金光瑶那几个刚打了一半，怀桑那厮就被他大哥逮了个正着。而且，蓝曦臣也来了，你都不知道就蓝曦臣那样好脾气的，见着薛洋带着金光瑶打架，那表情都裂变成什么了，简直是嘴都快气歪了！”
　　“……那、那你呢？他们俩有人护着，你和薛洋肯定会被学生会批评，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江澄沉默了片刻，扬起头瞥瞥路灯瞅瞅樟树，憋了一肚子关心话最后只讲了两句。
　　魏无羡安抚的拍了拍江澄的肩，咧嘴笑道，“我皮糙肉厚又没人管我，聂大蓝大要骂骂去呗。怎么，你关心我啊？”
　　“以后这个班里就剩咱们两个互相认识的了，我不能关心关心同学吗？”
　　“能，能！”
　　
9.
　　“江澄！”
　　“嗯？”
　　“要不，以后一起走？”